当然魏烈现在并不能完全依靠远在数十公里之外,站在整个东部战区最安全指挥所里的何木,在这里他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根据我们以往的案例,琦灵这次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所以你只要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做,会成功的。”何木说道。
“听你的语气,好像把握不是很大呀,你也是在赌,不是吗?”魏烈感到十分不安,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琦灵身上散发的杀气已经让他停下脚步。
“我们有实验数据作为依据,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那又是谁?”魏烈问道。
“胡娜,我的助手,她也是最早的‘进化之匙’计划的主要研究员之一,”何木在一旁解释,“对于琦灵的情况,一定程度上她比我了解的更多。”
魏烈当然不知道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自己随时都会掉脑袋,说再多没有用还是不行:“哼,看来这位研究员小姐对自己说的话也没有太大的信心啊。”
“魏烈请你配合我们的行动。”何木听出魏烈话中的不满,当然无论是谁被莫名其妙放在这样的处境里没有点情绪那也不可能。
魏烈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好,好,都听你们的,反正我现在也跑不了了,先告诉我怎么做吧。”
实际上魏烈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始便转身离开,把琦灵放在这里独自离开现场,一切都留给研究队来料理,自然他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责任,更别说是冒着生命危险了。
但魏烈心中总有一丝不了的情愫在阻止他离开,他甚至开始担心这个孩子。并非是爱恋,而更像是作为兄长对于妹妹的关心,也可能是不愿看到一个孩子承受这些她这个年龄不可能,也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正当魏烈等待何木下一步的指示的时候,他听到来自头正上方传来的螺旋桨的声音,尽管四周摩托车探照灯很亮,但夜空还是遮掩住它的行踪。
“何木,我看到···”魏烈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所以他选择第一时间上报。
何木指挥着操作员将无人机的视角锁在魏烈和琦灵身上,当看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时何木不禁皱起眉头,而在他身旁的胡娜反应更大。
“不,这不可能。”胡娜一下失了态,惊呼道。
何木虽不至于做出胡娜那样的反应,但屏幕上的画面还是让他陷入深思。
“能判断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吗?”何木说道。
“可以。”说着操作员便在屏幕上加上了一个比例尺,数值定位在了4到5之间。
“报告,两个目标间隔大约4.6米。”
“这···”胡娜知道结果后更是坐不住了。
何木将身体转向他的助手:“关于琦灵的所有研究项目在我接手之前都是由柳博士负责的,在老师失踪之后我便终止了所有后续研究,所以现在我们掌握的都是柳博士当时留下的数据。”
“可是在3月琦灵失控时,你也只是接近20米的范围而已,那次大气层中的激活性物质的浓度可不到现在的20%。”胡娜说。
“我知道,这也是问题所在,琦灵处于游离精神状态的具体情况我们尚未完全掌握,里面的不定性因素更是我们不得而知的,况且过了这么多年。”何木的眼中不仅有迷惘,更多的是怀念。
胡娜看了一眼何木,又将视线移到公路的画面上:“你说,这小子能成功吗?”
“我没有把握,我只希望他能在实验室的快速反应组到达之前先稳定住琦灵吧,”何木依旧眉头紧锁,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没有离开视线,“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柳博士能做到,看来时间没有绝对的事。”
胡娜望着何木的侧脸,然后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他撑在金属指挥台的右手上:“我相信,我相信柳博士会没事的,他可能只是去完成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他总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现,不是吗?”
何木将手抽了回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我相信老师的判断。但,琦灵的相关计划必须重启,在基因链大爆发开始之前我们要掌握‘进化者’更多的情报。”
“可是,博士说过···”胡娜不知道何木为何做出这样坚决的决定。
何木看着胡娜充满疑惑的眼睛:“没有可是,胡娜,我们没有时间了,或者说人类没有时间了。爆发迫在眉睫,大气层中自由扩散的‘进化之匙’在地表的分散即将突破临界,我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敢肯定,如果博士在这里他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胡娜与何木双目对视,她注意到何木的眼神在闪躲,语气逐渐低沉:“实际上你也不知道柳博士在想什么,你也不确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你刚才叫他博士而不是老师,对吗?”
胡娜的表情十分坚定,她显然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显然她的话戳中了何木的心中的什么,让他不由自主地将手环抱身前:“别用你的那一套来对付我,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哼,从进院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对手。”这个比何木矮将近十公分的胡娜,尽管她已经有三十岁的年龄,但依旧保持着少女的心态,一边微笑着歪头看着何木,一边摆出和他一模一样的动作。
胡娜侧脸看着这个男人思索的样子,笑容逐渐从她的脸上退去,她将视线再次转向前方,像是为了逃避什么:“其实,你想成为另一个柳勐,不是吗?”
何木没有说什么,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嘿,两位高材生,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私密的话能不能过会儿再讲,我感觉还是这里的事情更重要一点。”一直站在公路上丝毫不敢乱动的魏烈终于忍不住打断两人的谈话。
何木拿起话筒:“你到目前为止做的都很好,辛苦了。”
“我知道自己做的很好。”虽然秋天的晚风很凉爽,但汗珠还是不停地从魏烈的额头滑落。因为没有下一步的命令,他只能维持最后的动作进退维谷。“如果再不告诉我该怎么办的话,我倒不介意用水果糖试试。”
“魏烈!”何木想让魏烈认真一点,看来这个家伙是一点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何木不禁摇了摇头。
显然魏烈是对何木把自己晾在一旁而伺机报复一番:“干嘛,小孩子都喜欢水果糖的好不好。”
“你认为我把你刚才的言语写成行动报告里会怎么样。”何木自然知道魏烈的弱点是什么。
听到这里魏烈顿时认真起来:“别,别,都听你的。你看,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琦灵,对吧,咱们也不多说了,赶紧开始吧,要是耽误了就不好了。”
其实,虽然何木神态自若,但现在没有谁的心情能比他更加焦虑,毕竟这是柳博士离开前最注重的,何木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出任何差错。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何木说道。
“嗯,看我的吧。”魏烈知道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指挥室里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他也没有什么需要隐藏。
“魏烈,你知道自然界的掠食者一般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吗?”何木说道。
何木这句话让魏烈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明白这和救琦灵有什么关系,所以不在意地回道:“不知道。”
何木将手撑在指挥台上让自己的身体尽量降低,好更靠近话筒:“动物都有自己的领地意识,特别是在它们认为自己被攻击的时候,而正如你所见,现在的琦灵也进入了这样的一种状态。”
“所以说现在的琦灵是失了智喽?”魏烈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胡娜实在搞不懂像这样的人是怎么在军队里待下去的还混上了士官,他的话让胡娜感觉他一点都没有把琦灵放在心上:“嘿,琦灵还没有脱离危险呢,你能认真点吗?”
“好的,对不起,是我的错。”其实魏烈也很无奈,空气中充斥的血腥气味让他的肾上腺激素飙升,他感觉到这是他有生以来大脑最清醒的一刻。
如果不是在场只有魏烈一人,何木也不想做出这样的尝试,但就现在琦灵对于魏烈的警戒范围反应让何木认为有搏一搏的必要。权当做是重启计划的第一步了。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勉强也可以这么说。”何木完全没有纠结于他的态度问题。
魏烈测过头来,只能看到琦灵沾有血迹的齐刘海下无神但发出慑人红光的眼眸:“好吧,那这算什么情况,我只能看到她的眼睛,你知道的,发出那种光,就像夜晚猫的眼睛一样,只不过红色的,像是,像会发光的红玛瑙。”
魏烈极力描述他看到的一切,只希望自己的发现能帮助不在现场,但唯一能让自己能活着离开的二人。
“魏烈,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现在很安全,琦灵的失控状态只保持在浅层阶段,你和她之间的距离能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魏烈看着四周躺了一地的尸体,脚下的血液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愈加粘稠,他可不认为这位新来的研究员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
“魏烈,现在你再慢慢地向前,我想试探琦灵的底线。”
但何木这句话一说出口,就遭到了反对:“不,这太危险了,你也知道就连柳博士才做到8米的极限距离,而现在魏烈再继续接近这种状态下的琦灵,一旦发生意外,我们没有任何的补救措施。”
“何木,我知道你急于推进博士的研究,但现在如果执意你这么做,无疑是在拿魏烈的生命做赌注,我是不会允许的。”
“你错了,胡娜,我没有在以什么人的生命在做赌注,”何木刻意屏蔽了魏烈,显然何木不想让他知道谈话的内容,“我只是看到了老师看到的地方,我的行动便是要贯彻老师的理念,记住,一旦进入这个领域,我们在乎的将不是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存亡,我们在拯救的是整个人类这个种族。”
胡娜在何木眼中看到了这个男人平日不可能拥有的狂热,那是一种极端偏执狂的眼中才会闪耀的疯狂的火光,胡娜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何木了。事实上她也在是非的边缘徘徊,没有博士的灯塔,胡娜将永远是一艘没有目的地的巨轮。
“从现在开始关于琦灵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胡娜知道,何木这句话让她丧失了关于一号的所有话语权,简而言之,何木不想让任何人再干预这件事。
“我已经让柯徵做好准备,你在西部战区的实验室已经搭建完毕,胡娜,比起这里的事,西部更需要你。”
胡娜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何木的决定不是她能左右的。胡娜轻声叹息,她望着屏幕上的那个少女,咬了咬下嘴唇,最后艰难地做出了抉择。胡娜向指挥室的大门走去,她困难地举着身份卡手臂悬在半空中,门旁的绿色识别区域在她的眼中异常地遥远,她知道走出这个门,两人是否有机会再次相见都将成为一个未知数。
她背对着那个男人,脑中艰难地搜索着一个应景的词来,她不想让这个瞬间使往后的自己陷入懊悔的泥潭。
然而先开口的却是何木:“胡娜,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住博士说过的话,你我都知道柳博士的预言即将成真,你我都知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无限的谜团和未知,你我生命将不足惜,但我希望你能坚持老师的道路,无论发生什么,你要照顾好自己。”
“滴”指挥室的大门打开了,门外已等待许久全副武装的士兵立刻迎了上来,一左一右将胡娜保护在中央。
“胡博士,我们会全程保障您的安全,直升机已经准备就绪,请您跟我们走吧。”
胡娜一脚已经踏出厚重的金属门槛之外,但她抓在门把上的手却久久不能松开。她转过头去,只能看到将两手放在白大褂里仰头看着屏幕背对着自己正在思考的何木,显然他的视线牢牢锁在琦灵身上,没有再给自己一点的余光。胡娜知道,可能她早已经知道,在那个男人的心中,除了‘进化之匙’留给自己的只是那个世界残存的碎片而已。
她的视线自然地移到脚尖上,那里只有绿色的地板和自己脚上那双可笑的帆布鞋,她连自己为什么会穿这双鞋都不知道,正如现在被身旁的士兵引导自己往前走一样。胡娜只感到心中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在吞噬自己,又或许她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她已经清楚了,现在唯一想做的不过是放空任由一切罢了。
“你也要保重,何木。”
胡娜的话可能连身边的士兵都听不到,这句话自然也无法传达到它应该到达的地方。
“咚”厚重的大门又一次关上,他们已经无法看到对方,但这是暂时还是永远,谁都无从得知。
站在屏幕前,何木的右手一直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钢笔,当门关上的那一刻,笔跌落到口袋的底部,只留下手心微红的痕迹。
“好了,我们开始吧。”
“嘿,我先说一句,我知道你小子刚才在干什么,就不把我当人啦,好歹我也是自愿来的吧,再把我晾在这儿我可不干了啊。”
“行了,照我说的做吧。”
虽然魏烈对何木三番五次耍自己感到不爽,但考虑到他承诺过的事,魏烈认为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
“现在我要你一直注意琦灵的眼睛,你能看到荧光对吧?”
“对,是红色的。”那渗人的颜色是魏烈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可能索命鬼的眼睛就是这样的吧,虽然死神不可能长着这样的漂亮的面孔。
“很好,那是‘进化之匙’在体内激活的表现,现在就是它在控制琦灵,而我们现在就是要唤醒这层伪意识下属于琦灵自己的那部分思维。”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会让大灾难发生的东西?”魏烈看了看身边的惨状,倒吸了口凉气,“看来是个恐怖的东西,把人都变成嗜血的怪物。”
“事实上在柳博士的预言中一切会变得更加糟糕和不可控。”
魏烈已经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情景,他脊背上的寒毛不自由地站了起来。
“现在慢慢地向前迈一步,视线不要离开琦灵。”
可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在魏烈实施起来似乎有些困难,因为最接近琦灵的地面上已经没有可以让他站立的地方了,只能将脚伸到尸体间狭小的空隙当中。一边盯着琦灵,一边又要用余光注视地面,魏烈感觉自己在高空上走钢丝。正当他向两侧伸出手臂一只脚向前艰难地寻找平衡时,何木又有了新的命令。
“停下,琦灵已经做出攻击姿态了,你已经进入她对于你设置的最后安全距离了。”
这让魏烈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怪异地站在那里,此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过了半天才勉强把腿收了回来。
“这次我相信你,下回我可不会怀疑你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
“让无人机靠近,我要看到她面部的表情和身体的动作。”何木命令着操作呀u
自然何木并没有将关注点放在魏烈身上,现在琦灵的一举一动何木都是不愿意放过的。
正如何木所说,琦灵做出了和之前迎击暴徒一样的姿势,她手上的唐刀让看着它的人都能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可能那就是被死亡注视的感觉。
“对她说琦灵的名字。”
魏烈只能照做:“琦灵,琦灵,是我啊。”
魏烈只能看到琦灵还是保持警戒的姿态,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
“更多的细节。”
细节,他可不知道和琦灵之间还能有什么细节可言,只是接触了两天而已,人家可是连个正眼都没给过,还奢求什么细节描述,你这不是在故意为难我吗。这可为难到没有什么语言功底的魏烈了,无中生有的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呀。好吧,如果你硬要细节,那我也没有办法了,魏烈心想。
“嘿,琦灵,你还记得我们前天见面的时候了吗?小姑娘,你那一招可是比你这个人还要漂亮啊,说实话,部队里面的那群大男人还真没有像你这样能一招就把我干倒在地上的。”
说完魏烈弯下身来把头降到和琦灵眼睛同一高度,然而让魏烈失望的是没有任何反应。
“话说你以前用过枪吗,看你那天的动作挺熟练的,还有那套擒拿术,是谁教给你?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担心女孩子在外会被欺负,那未免也有些太过了吧。”在魏烈看来琦灵的动作完全是杀招,毕竟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隐隐作痛的腰可不不会说谎的。
只有正确的问题才会得到提问者想要的正确的答案,如果被提问者没有任何反应或只是用一些废话来搪塞,那么说明你的问题并不够完美,但只要问题一剑刺中要害,真相自然会展现在你的眼前。
显然在魏烈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沉默许久的琦灵终于有了魏烈,也是何木想要的回应。
方舟中的救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等我穿上小裙子你们就完蛋啦》、《好感度破亿的病娇缠上我了》、《无尽宇宙探索指南》、《我穿越到了全是女生的世界》、《我穿越到全是女孩子的世界》、《星门》、